07 月华灵光
天刚蒙蒙亮,李长山就带著大牛和几个村民在村口挖陷阱。
锄头砸在冻土上,震得虎口发麻。
深秋的清晨已经带著刺骨的寒意,呼出的白气在鬍鬚上结了一层细霜。
李长山抹了把汗,看著已经挖出一人多深的土坑,满意地点点头。
“长山哥,这陷阱真能困住狼?”同村的赵二狗拄著铁锹问道。
“不止是狼。”
李长山指了指坑底插著的尖锐木桩,“要是那些被煞气染了的畜生掉进来,保准叫它有来无回。”
自从上次狼袭事件后,李家村的防御工事已经进行了三天。
全村青壮年在李长山父子的组织下,沿著村子外围挖了十二个陷阱,每个陷阱底部都插著削尖的木桩,上面用树枝和草蓆巧妙偽装。
“爹,东边的篱笆补好了!”
李大牛跑过来匯报,十二岁的少年这几天儼然成了孩子王,带著一帮半大小子忙前忙后。
李长山揉了揉儿子的脑袋:“去告诉你爷爷,陷阱都挖好了,让他来看看。”
大牛应声跑开。
李长山掏出怀中的山河鼎,借著晨光查看。
鼎身上“香火铸鼎”四个字已经完全清晰,在阳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。
这几天他通过组织村民防御、帮王家修葺被狼破坏的房屋等善举,积累了不少香火之力。
最奇妙的是,每当香火之力积累到一定程度,山河鼎就会反馈一股暖流到他体內。
这股暖流会在他小腹处的“丹田”位置盘旋片刻,然后散入四肢百骸,让他感觉精力充沛,力气也增长了不少。
“长山。”
李铁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陷阱挖得不错。”
老人这几天似乎年轻了十岁,走路时跛脚也不那么明显了。
他腰间掛著那把旧军刀,独眼中精光闪烁,挨个检查陷阱布置。
“爹,你昨天去溪边查看,情况如何?”李长山压低声音问道。
李铁柱脸色一沉:“不妙。溪水上游漂下来几条死鱼,眼睛都是白的,和之前那些畜生一样。”
他左右看看,確定没人偷听,才继续道。
“我顺著溪水往山里走了一段,越往里走,煞气越重。到老松石那里就不得不回来了,那里的煞气已经浓到能让人头晕目眩。”
“会不会是山里有妖物作祟?”
李长山想起前世看过的志怪小说。
“不像。”
李铁柱摇头。
“更像是某种阵法......”
“总之,这几天別让小他们靠近溪边。”
正说著,村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。
是召集信號!
父子俩对视一眼,同时拔腿往村里跑。
村中央的空地上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,中间躺著个浑身是血的汉子,正是前几天被狼咬伤的王猎户。
“怎么回事?”李长山挤进人群。
王猎户的妻子哭哭啼啼。
“当家的今早突然发狂,咬伤了小儿子,然后就要往山上跑!我们好不容易才按住他......”
李长山蹲下身检查。
王猎户双眼翻白,嘴角流著黑色黏液,四肢不停地抽搐,症状和被煞气感染的动物一模一样!
“按紧他!”
李长山掏出山河鼎,暗中发动“辨灵光”的能力。
在王猎户心口处,一团黑气正在疯狂旋转,不断侵蚀著微弱的青色灵光。
他想起陈老者给的“清灵散”方子,连忙喊道。
“去个人到我家,让张氏把我枕头下的药包拿来!再烧一锅开水!”
药很快取来。
李长山按照方子上的说明,將几味药材按比例混合,用热水冲开,扶起王猎户灌了下去。
药汤刚下肚,王猎户就剧烈咳嗽起来,一口黑血喷在地上!
“有效!”有人惊呼。
李长山却不敢鬆懈,继续用山河鼎观察。黑气虽然减弱了些,但仍在肆虐。
他灵机一动,將鼎口对准王猎户的胸口,同时默念“驱邪”。
奇蹟发生了。
一缕金光从鼎口射出,照在那团黑气上。
黑气如同积雪遇阳,迅速消融!
王猎户浑身一震,眼睛恢復了清明。
“我...我这是怎么了?”他虚弱地问道。
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。
王猎户的妻子跪在地上就要磕头,被李长山连忙扶起。
他没注意到,隨著村民们的感激之情涌来,一丝丝无形的“香火”正不断匯入山河鼎中......
午后,李长山正在家中研究清灵散的方子,张氏拿著针线走进来。
“当家的,你试试这件袄子合不合身。”
她抖开一件崭新的袄。
“我用你买的布赶製的,里面絮了层薄。”
李长山心头一暖。
妻子这些天明显吃得好些了,脸上有了血色,手上的冻疮也好了不少。
他穿上袄,正合身。
“手艺真好。”
他由衷讚嘆,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,“给你买了这个。”
张氏打开一看,是一对廉价的铜耳环。
她眼睛顿时湿润了:“这...这得多少钱......”
“不多。”
李长山帮她戴上,“等以后日子好了,给你换银的。”
张氏突然抱住他,声音哽咽。
“当家的,你变了......以前从不会......”
李长山轻拍妻子的背,不知如何回应。
前身確实是个粗枝大叶的汉子,很少顾及家人感受。
正尷尬间,小举著拨浪鼓跑了进来。
“爹!娘!看我......”
小女孩突然停下,歪著头看向窗外。
“月亮好圆啊!”
李长山顺著她的目光望去。
天色尚早,但东边的天空已经升起一轮硕大的满月,呈现出罕见的血红色。
“血月......”
他喃喃自语,不知为何心头涌上一丝不安。
晚饭后,李长山召集全家人开了个小会,把村子的防御安排说了一遍。
“大牛跟我一组,负责村东巡逻。爹带二虎守村北。三狗和小跟娘在家,听到动静就躲地窖。”
他分配道。
“明天开始,所有人隨身带个火摺子,那些畜生怕火。”
李铁柱抽著旱菸,突然问道。
“长山,你那药方从哪来的?”
李长山早有准备。
“上次救的那个陈老者给的,说是家传秘方。”
“清灵散?”
李铁柱眼中精光一闪,“青州陈家的方子?”
李长山心头一跳:“爹知道?”
“听说过。”
老人吐了个烟圈,明显不想多谈。
“这方子收好,別外传。乱世里,一剂良方能换条命。”
夜深人静时,李长山独自坐在院里的磨盘上,就著月光研究山河鼎。
隨著今天救治王猎户获得的香火之力注入,鼎身上又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。
“香火铸鼎,功德无量”。
“功德?”
他轻声念出这个词。
“难道做善事不仅能得香火,还能积累功德?”
正思索间,一阵异样的感觉突然袭来。
怀中的山河鼎毫无徵兆地变得滚烫,鼎口自动转向屋內。
小睡觉的方向!
李长山心头一紧,三步並作两步衝进屋里。
借著窗外的月光,他看到惊人的一幕。
小躺在床上,全身笼罩在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中,那光晕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,在小女孩周围形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光茧!
“这是......”
他连忙发动“辨灵光”的能力,眼前的景象更加震撼。
小心口处的银白漩涡正在疯狂旋转,无数光点从中喷涌而出,又隨著呼吸被吸回。
更可怕的是,这些光点正在不受控制地向外扩散!
“灵光外溢?”一个陌生的术语突然浮现在脑海。
来不及多想,李长山掏出山河鼎,对准小。
鼎口自动產生一股吸力,將外溢的银白光点缓缓收回。
隨著光点回归,小周身的光茧也逐渐变薄,最终完全消失。
小女孩翻了个身,咂咂嘴,继续安睡,似乎对刚才的异象毫无察觉。
“长山?”
李铁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“出什么事了?”
李长山回头,看到父亲站在门口,独眼中没有一丝睡意,显然早就醒了。
“小她......”李长山不知如何解释刚才的景象。
“月华灵体。”
李铁柱突然道。
“没想到真的存在。”
“爹,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?”李长山震惊地看著父亲。
李铁柱走进屋,轻轻摸了摸小孙女的额头。
“军中典籍记载过,有种特殊体质叫『月华灵体』,月圆之夜会自发吸收月华之力。若无人引导,轻则大病一场,重则爆体而亡。”
“爆体而亡?”李长山声音都变了调。
“不过有山河鼎在,应该无碍。”李铁柱的下一句话让李长山如坠冰窟。
“爹...你...你知道山河鼎?”
老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真以为我老眼昏,没发现你这些天的变化?”
他指了指李长山手中的小鼎。
“这鼎的来歷我不清楚,但能压制月华灵体,绝非凡品。”
李长山张口结舌,不知如何回应。李铁柱却摆摆手。
“不必解释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。只是小这事......”
他眉头紧锁。
“得找个可靠的道士看看。”
“玄尘子?”李长山脱口而出。
李铁柱的独眼猛地睁大:“你见过玄尘子?”
“在县里药铺见过,他高价收购药材......”
“金瞳,长须,持白玉拂尘?”
李长山点点头。
李铁柱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,既有敬畏,又有一丝难以察觉的......恐惧?
“若真是他,小或许有救。”
老人低声道。
“但与此人打交道,务必万分小心。”
“爹,你认识玄尘子?他到底是什么人?”
李铁柱摇摇头:“有些事,知道得越少越好。”
说完转身离去,留下李长山一人在月光下凌乱。
回到院里,李长山发现山河鼎又有了新变化。
鼎身上除了“香火铸鼎,功德无量”八字外,又浮现出一幅模糊的图案,似乎是一轮满月照耀下的山脉。
“月华灵体......山河鼎......”他喃喃自语。
“这一切有什么联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