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 圣彼得堡噩耗(加更求月票)
苏沃洛夫元帅说的援军,自然是计划中协助防守亚琛的普鲁士军队了。
按照计划,他们在九月末就应该赶到亚琛了,但现在已经接近十月四日了,依旧没看见普鲁士军队的影子,而俄国斥候部队也已经和法国侦察兵们交上火了,也难怪苏沃洛夫气得骂人。
“元帅大人,普鲁士人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消耗法国人,他们渔翁得利吧。”一名俄国將领忍不住猜测道。
对於普鲁士人,许多俄国將领是没有好感的。
虽然由於歷史原因,两国之间的合作还是很多的,不说这次一同对付法国,此前大家瓜分波兰的时候,也算是合作愉快。
可这些,是在国家层面。
在军队,准確的说是在军队將领层面上,双方之间可就互相看不顺眼。
说起来,这也是怪普鲁士的容克贵族们。
由於长期以来受限於国力,普鲁士採取的都是精兵策略,组建一支小而精的部队,追求单兵素质和战斗力。
与之相反,俄国方面嘛,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,人海战术,许多军队都是农夫临时拉上前线,发把枪就让他们衝锋,反正对於俄国贵族们而言,俄国別的不多,灰色牲口多的是。
类比一下熟悉的游戏,就是一个开质量,一个开数量。
俄国將领眼中,分明就是你普鲁士人少,凑不出这么多军队,所以嫉妒我们。
普鲁士將领眼中,俄国士兵都是一群农夫,他们的將领指挥一群农夫,也没什么水平。
自然,普鲁士对於俄军的战斗力一直都颇有微词,双方私下的会晤中自然也会有轻视瞧不起对方的存在。
这也让双方军中的將领,彼此之间有些看不顺眼。
“哈,说不定那些普鲁士贵族害怕他们精锐的士兵都死光了,没人保护他们的財產了。
听说,他们一个合格的士兵可是也要训练长达三年呢,哈,真不知道训练这么久有什么用。”
紧接著,又有俄国將领跟风嘲讽著。
一时间,各种“普鲁士笑话”不绝於耳。
“好了!”苏沃洛夫皱眉打断,语气有些不悦。
“大敌当前,普鲁士好歹是我们的盟友,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,让盟友听到了不好。
法国佬离我们不远了,我们应该团结一致才是。”
“元帅大人,我们和法军兵力差距不大,我们还是本土防御作战,哪怕没有普鲁士军队,我们也能打贏。
等到击败了法国军队主力,咱们就可以一路长驱直入打到巴黎了。”
即便苏沃洛夫警告了,但依旧有將领不服气的这么说了一句,苏沃洛夫目光扫过,是一名年轻的上尉。
按理说,在苏沃洛夫面前,一个小小的上尉是没有资格开口说话的,军队之中等级分明,尤其是俄国。
但这位上尉嘛,显然不是一般人,对方的祖父,乃是不久之前去世的俄国高层权贵,波特金元帅。
在大半年前苏沃洛夫镇压波兰起义的时候,眼前的年轻人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,大半年的时间,从少尉变成上尉,足以证明对方恐怖的背景。
面对自己刚刚过世不久老上级的亲孙子,苏沃洛夫也不太想批评对方,只能语重心长的说道:
“波特金上尉,拥有自信是好事,希望上尉能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证明自己。
但是法国军队的战斗力不容小覷,此战事关重大,我们不容有失,盟友的援军还是越早赶来越好。”
不过,波特金上尉显然没听懂苏沃洛夫的爱护,反而一脸不服气道:
“我认为法国军队战斗力不过如此,就连没落的西班牙军队都能和法国军队打个五五开,此前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也差点战胜法军,法国人上一次会战获胜只不过是单纯的运气好罢了。”
显然,这位波特金上尉,將西班牙军队作为了判断法国军队战斗力的参考。
苏沃洛夫眉头蹙起,这小子也有些太不懂事了,刚想呵斥两句,他的副官却满头大汗的拿著一封信跑到了苏沃洛夫身边,低声匯报:
“元帅大人,圣彼得堡的最新命令。”
苏沃洛夫接过信件,也顾不得教训波特金上尉了,挥挥手,让眾人暂时散开,拆开信件瀏览起来。
一边看,苏沃洛夫的脸色一边在变。
当苏沃洛夫看完整个信件之后,信纸已经在他不自觉的用力中,出现了褶皱。
“大人,元帅大人?”
一旁的副官看见苏沃洛夫反常的反应之后,连忙低声呼喊对方。
苏沃洛夫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,半天才做出反应。
“啊?”
“元帅大人,您怎么了?是身体不舒服吗?”副官顿时心急起来,关心的问道。
“不,我没事!”
被重大消息震惊的苏沃洛夫,这才恢復正常,缓缓摇头。
副官心思敏捷,立刻意识到了什么,低声问道:
“大人,难道圣彼得堡出事了吗?”
“嗯...”苏沃洛夫重重的点头,隨即苦笑起来。
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,眼看大战在即,他没有等到盟友的援军,而是等来了圣彼得堡的一封撤军命令。
原来,半个月前,叶卡捷琳娜二世突然摔了一跤,然后就不省人事,次日就已然离世。
他的儿子,保罗一世继承了沙皇之位。
继位伊始,为了表现得与眾不同,他立刻在宫廷会议上宣布,俄罗斯应该专注於本国事务,不应该分心欧洲。
於是,他推翻了叶卡捷琳娜二世在位期间和反法联军达成的协议,要求俄国军队退出对法战爭。
在保罗一世看来,这场遥远的战爭,对於俄国根本没有什么好处,除了消耗俄国的国力之外,什么都得不到。
俄国这么大,可扩张的方向这么多,犯不著在欧洲事务上浪费时间和国力。
於是,苏沃洛夫这位俄国对法战爭的总指挥,就收到了这么一封要求撤退的命令。
苏沃洛夫此刻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,一方面,是对於前任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离世的悲慟,一方面,则是对於保罗一世这个命令的不理解。
在苏沃洛夫看来,不管怎么样,这一次欧洲大国联合起来反对法国的战爭,於情於理都应该站在反法联军一边才是。
先不管收益如何,起码这是能稳定削弱法国,保证俄国不绝於欧洲体系中的关键。
更何况,这场战爭,反法联军获胜的概率还要大一些。
但现在,还没分出胜负,就要退出战爭了,这让苏沃洛夫怎么能接受,前面一万多俄军的损失,就这样算了?
可哪怕再难以接受,沙皇的命令下了,苏沃洛夫也只能乖乖照做。
当苏沃洛夫找到汉诺瓦的英军指挥官,將俄国要退出战爭的消息告知对方时,別说英国人了,俄国將领內部也是一片譁然。
然而,沙皇的意志,不是他们能改变的。
俄国退出战爭,已然成了定局。
在法国军队的目视下,俄国军队就这样撤走了,不带走一片云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