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 铁衣桩功
天还没亮,李长山就被父亲叫醒了。
“起来,练功。”
李铁柱站在床前,身上已经穿戴整齐,腰间掛著那把旧军刀。
李长山揉揉眼睛,轻手轻脚地爬下床,生怕惊醒熟睡的张氏。
推开房门,一股寒气扑面而来,让他瞬间清醒。
东方的天空才刚泛起鱼肚白,院子里结了一层薄霜。
大牛和二虎已经等在院中,两个少年冻得直跺脚,却掩不住脸上的兴奋。
自从知道爷爷要教他们练武,两人就盼著这一天。
“站好。”
李铁柱不知从哪找来五根木桩,按五行方位钉在院中。
“今日教你们《铁衣功》的基础——五方桩。”
李长山带著两个儿子按指示站到木桩前。
李铁柱自己则站在中央,双脚不丁不八,双手虚抱於腹前。
“看好了,这是『铁衣桩』的基本姿势。”
“双脚与肩同宽,膝盖微屈,脊背挺直如松,头悬顶劲......”
李长山模仿著父亲的动作,感觉这个姿势既简单又彆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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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腿肌肉很快开始发酸,后背也绷得生疼。
“《铁衣功》分九层,前三层为筑基,中三层为炼体,后三层为化劲。”
李铁柱边说边调整三个晚辈的姿势。
“我当年也只练到第六层,否则也不会丟了一只眼睛。”
“爹,这功法真能刀枪不入?”大牛忍不住问。
“练到三层,寻常刀剑难伤;六层可挡箭矢;九层圆满,据说能硬接修士飞剑。”
李铁柱独眼中闪过一丝追忆。
“当年北疆战场上,我亲眼见过一位练到七层的都尉,被三个蛮族勇士围攻,毫髮无伤反杀对手。”
二虎听得两眼放光:“爷爷,我们练多久能到三层?”
“看资质。”
李铁柱哼了一声。
“普通兵卒三年筑基,你爹这个年纪,能入门就不错了。”
李长山老脸一红,却也没反驳。
他三十岁才开始练武,確实晚了点。
但想到怀中的山河鼎,他又多了几分信心。
这小鼎既能引导香火之力,说不定对修行也有帮助。
“保持姿势,呼吸要深、长、匀。”
李铁柱开始讲解呼吸法。
“吸气时,想像气息从脚底涌泉穴上升,经腿、腰、背至头顶百会穴。呼气时,气息从百会下降,经胸腹回到涌泉。”
李长山按照指示尝试,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气息的走向。
几次失败的尝试后,他灵机一动,悄悄掏出山河鼎握在掌心。
奇妙的事情发生了。
隨著下一次呼吸,他清晰感觉到一丝暖流从鼎身传入手心,然后沿著手臂流向全身,恰好是父亲描述的路线!
“嗯?”
李铁柱突然转头看向儿子,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“你...找到气感了?”
李长山不知如何解释,只能点头。
老人快步走过来,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脉,脸色越发惊讶。
“奇了......”
李铁柱喃喃自语。
“三十岁才入门,竟能一次找到气感?”
大牛二虎羡慕地看著父亲。
李长山则心中暗喜。
果然是山河鼎的作用!
“继续练,不要停。”
李铁柱鬆开手,声音中带著难得的讚许。
“气感初现最是珍贵,一鼓作气运转三个小周天。”
晨练持续到太阳升起。
结束时,李长山的衣背已经被汗水浸透,双腿抖得像筛糠。
但体內那股暖流却越发清晰,在经脉中缓缓流动,说不出的舒畅。
大牛二虎虽然没找到气感,但也累得够呛。
只有李铁柱依然腰背挺直,仿佛刚才那一个多时辰的站桩对他毫无影响。
“明天继续。”
老人收起木桩。
“记住,练功后半个时辰內不要碰冷水,也不要立刻进食。”
早饭时,张氏惊讶地发现丈夫和两个儿子饭量翻了一倍。
李长山一个人就吃了五个粗面馒头,还意犹未尽。
“练功耗气血,多吃些。”
李铁柱淡定地解释,顺手给小夹了块咸菜。
“三日后去玄都观,你跟著哥哥们一起学。”
小正捧著粥碗小口啜饮,闻言抬起头:“爷爷,我也要站桩吗?”
“你学的是《太阴炼形法》,和我们的不一样。”
李铁柱难得露出慈祥神色。
“但强身健体的道理是相通的。”
饭后,李长山带著大牛去村里巡逻。
这几日村中气氛紧张,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参与守夜。
路过王猎户家时,王猎户正坐在门口磨刀,看到他们连忙起身。
“长山兄弟!”
他快步迎上来。
“多谢你那日的救命之恩,这点心意请收下。”
王猎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一对锋利的猎刀。
“这......”
李长山刚要推辞,王猎户已经將猎刀塞进他手里。
“我王大山不是知恩不报的人。”
猎户压低声音。
“这两把刀是用上好的精铁打的,比寻常柴刀锋利得多。最近山里不太平,你们父子用得著。”
李长山不再推辞,道谢后收下猎刀。
离开王家,大牛忍不住问。
“爹,王叔的伤全好了?”
“看样子是。”
李长山点头,“清灵散確实神奇。”
“爹,我也想学医术。”
大牛突然道,“能救人,还能赚钱......”
李长山笑著拍拍儿子的肩膀。
“等过了这阵子,我带你去仁心堂当学徒。”
正说著,村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喧譁。
父子俩赶过去,只见几个村民围在一起,中间地上躺著一头死牛。
“怎么回事?”李长山挤进人群。
“今早发现的。”
赵二狗指著死牛。
“刘老汉家的,昨晚还好好的,今早发现死在圈里,眼睛都白了,和之前那些染煞的畜生一样!”
李长山蹲下身检查。
死牛身上没有明显伤口,但口鼻处有黑色黏液,眼睛浑浊发白,確实是被煞气感染的跡象。
“不止这一头。”
村长忧心忡忡地走来。
“村西头李婶家的羊也死了两只,症状一模一样。”
李长山心头一紧。
牲畜开始染煞,说明村子周围的煞气浓度在增加。
联想到玄尘子说的“山中那位快要醒了”,他感到一阵不安。
“加强巡逻,晚上多点火把。”
他提议道。
“煞气感染的活物都怕火。”
村长点点头。
“长山啊,你现在是村里的主心骨,有什么需要儘管提。”
李长山刚要客气几句,怀中的山河鼎突然一热。
他藉口有事,匆匆带著大牛离开。
走到无人处,他掏出小鼎查看。
鼎身上的“功德无量”四字正微微发光!
“爹,怎么了?”大牛好奇地问。
“没事。”
李长山收起小鼎,“你先回家,我去溪边看看。”
独自来到村后的小溪边,李长山发现溪水比往日浑浊,水面上漂著几尾死鱼。
他蹲下身,发动“辨灵光”的能力看向溪水。
水中竟漂浮著丝丝缕缕的黑气!
“果然......”
他顺著溪水往上游望去,视线尽头的青嵐山脉笼罩在薄雾中,山巔处隱约有一团黑云盘旋不散。
正当他凝视那团黑云时,手中的山河鼎突然一震,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金光射向远处山峦。
剎那间,李长山的视野被无限延伸,他“看”到山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山洞,洞口黑气繚绕,洞內隱约有红光闪烁。
更可怕的是,他感觉到洞中有某种存在正在甦醒,每一次“呼吸”都喷吐出大量煞气!
“啊!”
这景象太过骇人,李长山惊呼一声,连连后退,差点跌入溪中。
幻象隨即消失,但那种被某种庞然大物注视的感觉久久不散。
他喘著粗气,额头冷汗涔涔。
现在他確信,青嵐山中確实藏著可怕的东西,而且正在醒来!
回到家,李长山把所见告诉了父亲。李铁柱听完,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“比我想像的还快......”老人喃喃道。
“爹,那洞里到底是什么?”
“不知道,但肯定不是善类。”
李铁柱沉声道。
“二十年前那次任务,我们就是在那附近遭遇不测的。”
“那个钦天监官员取走的黑石......”
“多半是镇压之物。”
李铁柱冷笑。
“朝廷那些修士,为了炼器炼丹,什么都敢动。”
正说著,屋里突然传来张氏的惊叫声。
父子俩衝进去,只见张氏站在灶台前,一脸不可思议地看著自己的双手。
她多年劳累积下的关节肿痛,竟然消失了!
“当家的,我刚才就是...就是让小帮我揉揉手,突然就不疼了!”张氏又惊又喜。
小站在一旁,小脸上满是茫然:“娘的手冰冰的,我帮娘暖暖......”
李长山心头一跳,发动辨灵光的能力看向女儿。
只见小指尖还残留著几丝银白灵光,正缓缓消散。
而张氏双手关节处原本淤塞的气脉,此刻畅通无阻!
“月华灵体的治癒之力......”他喃喃自语。
李铁柱也看出了端倪,严肃地对小说:“丫头,这事別对外人说,记住了吗?”
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。
当晚,李长山再次在院中练功。
有了山河鼎辅助,他已经能勉强引导气息运转小周天。
练到一半,李铁柱提著酒壶走过来,默默坐在一旁观看。
“姿势不对。”
看了一会儿,老人出声道。
“胯要沉,肩要松,像这样。”
他起身做了个示范。
李长山调整姿势,果然感觉气息运转更顺畅了。
“爹,当年你在军中,见过真正的修士吗?”他忍不住问。
李铁柱喝了口酒:“见过几个。有朝廷供奉的,也有江湖散修。”
他顿了顿。
“修士也是人,有善有恶。玄尘子算是不好不坏那类,至少守信。”
“修行很难吗?”
“难,也不难。”
老人望著星空。
“说难,是因为万人中未必有一人有资质;说不难,是因为一旦入门,剩下的就是水磨工夫。”
李长山若有所思:“爹当年为何不修行?”
“军中功法重实战,不讲究那些。”
李铁柱摇头。
“况且,修行需要资源,普通军汉哪来的灵石丹药?”
正说著,怀中的山河鼎突然震动起来。
李长山掏出小鼎,只见鼎身上的纹路正泛著微光,在夜色中格外显眼。
“这是......”李铁柱眯起独眼。
李长山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从鼎身传来,眼前景象骤变。
整个李家村上空笼罩著一层薄薄的白光,但白光中缠绕著丝丝黑气,尤其是靠近青嵐山的方向,黑气越发浓重。
“气运!”
他脱口而出,“这是村子的气运!”
李铁柱神色凝重。
“传闻高阶修士能观人气运,没想到这鼎也有此能。”
景象持续了几息便消失了。
李长山回过神来,发现父亲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著自己。
“长山,这鼎选了你,是你的机缘。”
“但记住,能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现在全村人都指望著你,別辜负了他们。”
李长山郑重点头。